小望山又名小瞭望山。在濠城东,其西接皇帝帽石山,其南隔东湖岭与大瞭望山相望,是濠人常去登山望远的去处。
要去小望山,可以在万人墓上皇帝帽石,再东行前往。或者走东湖岭。我一般走东湖岭上山。经达濠侨中,过岭脚桥。岭脚桥不知建于何时,石匾刻“岭脚桥”三字,旁无日月。昔时山间溪水就从岭脚桥下过,往西南行经赤港坑注入濠江。岭脚桥前方不远是1998年落成的善德古堂的大峰宝殿。往右沿水泥路往岭脚水库,右侧是碧绿的菜田。从岭脚水库处开始,便是登山的石阶。沿着石阶走,绕到岭脚水库背面,此处有座小庙。石径向山中深入,右手边是山涧。若是在雨后,水流充沛,可听到汨汨潺潺的水声。山径沿途有一二处民国时从德善堂建的雨亭。
若是在夏天,清晨四五点就有人开始上山晨练,或是带茶具上山品茗。到了山顶阳光开始猛烈的时候,人们才陆续下山。早上也有妇女来这溪边洗衫,要是放到古代,该有人来赋一曲浣溪纱。下午将近傍晚时分,爬山的人又会多起来。所以走在山道上,常有同路或是落山的人。在高中时,曾对这山间的溪水产生兴趣,想知道它的来源,便溯着溪流向上,但最终还是被灌木阻挡了前路。但我却在山间清澈的溪水中见到游动的几近透明的细虾。也曾在小望山往皇帝帽石的山谷中见到从石缝中渗出的泉水。山中的溪水,大概来自山泉和山上林木涵养的雨水吧。
岭,是两山间的凹处。东湖岭,是大瞭望山和小望山之间相连的谷地。东湖岭因东湖村而得名。东湖村宋代就已建村,在村中伯公庙中壁上尚保存南宋嘉定七年的修路碑记。据东湖岭岭顶雨亭2009年修葺时墙上新刻的石刻,东湖岭路形成于明嘉靖年间。清道光二十九年,在上下岭修筑雨亭,以利商旅通行。今在云波亭和岭顶雨亭各立有两方相同的示禁碑和南无碑。
山行不多时,到一分叉路口,分作两径,往左上小望山,至云波亭。往右则往东湖,到岭顶再下山,去东湖。
在分叉口往右去东湖,起初为谷间平地,后面到岭顶有一段山路。岭顶有一雨亭和福德古庙。乡人在此辟有简易羽毛球场和若干健身设施。常有人来此运动、喝茶。在岭顶往南、北各有一条小径。南边小径可去青云岩,北边小径可往云波亭。沿着东湖岭路往东行,则是下山去东湖的路。在下山路上有一口井,旁边新立有一石牌,上记1939年端午,守军在此阻击进犯的日军。往下有湖光亭和一处墓园,民国三十七年东湖义德善堂建。亭内有石碑两方,分别记是年捐建墓园旅越、旅暹乡人姓名。墓园门柱联:
義塜瘞枯骨滿眼蓬蒿營葬所
德門懷善舉千秋麥飯薦幽魂
林石山 撰 林載堃 書 義德善堂立
在分叉口往左沿石阶上山,顶端为云波亭,由达濠从德善堂于民国卅七年督建,近年修葺过。亭前有道光二十九年石碑两方。在岭顶也立了相同的两方石碑。在云波亭恰可望见对面大瞭望山上的气象台。云波亭旁有福德古庙。
云波亭西行约270米到一开阔的平顶。平顶为砂岩表面,行人很多,已呈沙化状态。平顶地面有一些纵向的黄色纹理,看上去就像是倒在海里的树的影子。石英石破碎散落在地表。平顶西侧有一大块突起而平坦方正的岩石。到石上歇息,山脚即是濠城。我曾见过一位父亲带着儿子上山,在山顶指着远处对儿子说,那里是东湖,那边是葛洲和澳头,远处是汕头。山顶的视野很开阔,除了南面被大瞭望山挡住,只能看到河渡和广澳顶处的一点山之外,其他方向尽可放眼远眺。东面是东湖,远处是大海。只要没有云雾,可以望见东北面浮在海中的南澳,那三角形的山,便是长山尾了。东北边澄海的莱芜、外砂、新津口更不在话下。西面山脚为濠城,濠江在马滘弯了一个弯,向南边流淌,江中的龟山、龟山对面的凤岗,远处南山的虎仔山,远处的大海,尽入眼帘。海湾向西南延伸的尽头是海门,天气好的时候,能望到靖海。西面视线的远处是一道南北向的山,其中中部最高处为掠鸟尾山,是濠江区最高的山,海拔278米。河浦就在稍北的地方。掠鸟尾山往西接潮阳东山。棉城就在山的西头。
掠鸟尾山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,我想在山上望达濠,看看是什么样子。每次从河西归家总会看到——原来家是一道“一字山”,从礐石一路延伸到埭头,就像用画笔写出的一字。其中山头起伏,每一座山都有它的特点和位置,就像人有不同的面孔和表情。如今,他就侧身躺在岛上,手支着头,腿伸直,化作“一字山”。
平顶西侧为一绿树葱茏的山丘,1987年广东地矿局在其顶点处设一用于测绘的三角点。三角点设于水泥混凝土上,混凝土筑于垒石之上。那里位置颇高,视野开阔,可以远眺葛洲、澳头和汕头内海,只是西南面为树木遮挡。三角点周围有民国(或者建国后)战壕遗迹。战壕内多长满了灌木,已不十分明显。加之近来修坟,也会把战壕平整掉一些。三角点南侧有一处巨石,是一整块花岗岩石,其边缘有三四层楼高。
小学时,曾和同学穿过一处防空洞,洞内四四方方,为水泥筑成,里面黢黑而笔直,需带上灯烛手电。我们最终从山的另一头出来。这处防空洞,俗称“红毛灰洞”,也就是水泥洞的意思。也有人误以为是“红魔花洞”的,这就增加了它的神秘色彩。我是同学带着去的,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过“红毛灰洞”,就像现在很难在山上找到透明的水晶一样。一些事情总属于孩子,仿佛长大后就会失去某种发现神秘事物的力量。
小望山的西北方向是连绵的群山,它们最远最有特点的一座,是礐石的香炉山。香炉山有着尖尖的山顶,是达濠岛上最高的山,很易辨认。潮汕游子喻之为乳山,地名志如是说。在三角点往西,是一道平脊,平脊沿山径往西,到一处巨石。在巨石再往西经一处山谷就可到皇帝帽石。走山谷往皇帝帽石,路不是很好走。有时也会走错路而迷失了路径,或者径直就找到了一条下山的路。到了皇帝帽石西侧为天公岭,又名三界岭,往葛洲的濠洲路从此过。西行的路便要打住,就此下山了。